本帖最后由 大奇特Grinch 于 2011-5-12 22:42 编辑
最爱
导演: 顾长卫
编剧: 阎连科(原著) / 杨薇薇 / 言老施 / 顾长卫
主演: 章子怡 / 郭富城 / 濮存昕 / 蒋雯丽 / 蔡国庆 / 王宝强 / 李丹阳 / 陶泽如 / 孙海英 / 李建华 / 姜文 / 陆川 /
上映日期: 2011-05-10(中国大陆)
首先要承认的是,这部《最爱》而非《魔术时代》的影片的确是顾长卫三部作品中最差的一部,不过仍不失是一部好电影。脱胎自第五代导演的农村题材,又通过顾长卫的镜头以历久弥新的姿态回到银幕上来。《最爱》并不是冷眼旁观的“真实电影”,而是在顾长卫安排下的困难时期的对梦的追逐和幽闭下的相依为命。创作上,他在坚持过去的自己的同时,又在摸索新风格的途径中彷徨犹豫。不过它所揭露的社会是空前深入而引人入胜的,主题谈及热病(艾滋病),却无情批判了社会的病态要高于疾病本身。
片头出现的“本故事纯属虚构.时间为上世纪九十年代”字样定是为通过审查而加,在我看来,这个戳完全没有盖的必要。
开头和结尾,以死者的视角、孩子的口吻来审视活人世界,将故事全盘托出。看似很有创意,其实毫不新鲜,早在60年前《日落大道》就已用过,不过此手法运用在本片中,倒是减少了活人对疾病和死亡的惧怕,相反,这种莫可名状的死亡态度在孩子俏皮的口吻下变得活泼起来。
在顾长卫的镜头下,河北农村是一个幽闭而冷酷的世界,充斥着粗俗、荒诞不经的乡谈俚语。染病的村民们被隔绝在小学里,对热病还缺乏认知的他们,各个暗怀心事,在等待死亡的同时他们还能继续守着自己的“梦”苟且地活下去。每个人都有一个梦,等到他们追逐到那个梦的时候,梦醒人去。村长四轮的红本本、老疙瘩的粉棉袄……以及得意与琴琴的互为“最爱”,他们似乎都在努力完成那场梦才会心安理得的闭上眼睛。
《最爱》的前半部分是用让-皮埃尔.热内式的黑色基调对农村发展下传统社会的一个恶作剧式的巡礼,更进一步看,对比隔离圈外那些自私的人、那个大社会,这层小圈子才更安定团结,才更活生生。村里人对这帮病人避而远之,郝艳和小海没有再碰过染病后的另一半,小海的妈妈将琴琴扫地出门却又阻拦她与得意结合,小海离婚的唯一条件是得到得意死后的房子……相比热病患者对爱的梦想、憧憬,这个看似正常的社会才是病态的源泉,与势利眼的好胳膊好腿儿的人相比,热病患者的心才是健康的。
影片后半段描写的重心逐渐从热病转移到了爱的问题。其实得意和琴琴先前就都活在一个顾影自怜的世界里,分离或结合对彼此都是负担。影片并没有把这段婚外恋污点化,因为他们的另一半才是丑恶,在我们看来他们的爱很纯洁。导演以凄清的笔触刻画两人在离羣索居生活中,外人看来不正常的亲密关系(甚至有两个健康的村民见到衣着暴露的琴琴都恨不得没染上热病)。他们在小屋中相依为命,以“爹”、“娘”相称。到头来发现得意对琴琴的生理需求演变成一种绝望的需求,而她也发现自己已然转化成抽身不得的泥淖。就这样无根无果的交媾同时使他们从失意的现实中逃避出来,他们不再有所谓的疾病,等待他们的只是在这场云雨之后的末日来袭。当两人手无寸缕,贴身相拥时,空屋成为一座避风港,它隔绝的不止是疾病与外界,还有势利的社会尺度和礼教的束缚。但是他们的行为透过社会价值观的过滤,却同样被扭曲了,得意和琴琴在一起时,简直就像懵懂的小孩子,琴琴用奶喂他,直到他睡着了才敢睡下。他们属于隔离中的隔离患者,本身就是孤立团体中的孤立个体,他们的性欲也得不到妥当“疏导”。影片最后,琴琴用冰水中浸泡的身躯去为得意冰敷,那是爱的体现,也许它不是爱情,也许它是亲情是相依为命的孱弱感情。编导不用交代太清,观众也不必为这场情感做解,顾长卫冷静地判观着两人心理的微妙变动,他们代表了任何传染病患者对生命和情感的最后坚持,这就够了,不用再去上升到什么真爱不真爱的境界。
戈达尔曾说:“硬性规定电影都该长达90至120分钟是不合理的,理想的影片长度应该从1分钟到1000分钟自由伸缩。”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看到《魔术时代》的足版,而非这个太监版的《最爱》! |